美國喜劇演員 Sammy Obeid 在今年9月1日被新加坡政府依該國的「假新聞法」(實際名稱為:Protection from Online Falsehoods and Manipulation Act,POFMA ) 發出「更正指示」(Correction Direction),指示接收者,亦即 Obeid 本人,需要在他被認定為虛假陳述的公開貼文附近明顯位置,列出更正啟事,內容要包括新加坡政府所澄清事實,如果Obeid 沒有遵守該指示,可能會面臨罰款或監禁。
此事件的始末是,Obeid 原本要在8月31日在新加坡演出,但就在演出前幾天,他突然在其 Instgram 帳號說,即使他已允諾了新加坡的資通媒體發展局(IMDA)要求其移除演出劇本中有關以色列與巴勒斯坦的內容,新加坡政府仍拒絕他的表演申請。
新加坡部門在9月1日對 Obeid 發出更正指示時對外澄清,該名喜劇演員的演出遭取消是因為 Obeid 未能在規定的 40 個工作天前提出表演申請(Obeid 在 8 月 15 日才提出申請),新加坡政府也未曾與 Obeid 討論過劇本,更沒有要求刪除任何與巴勒斯坦或以色列有關段落。
根據網路媒體報導,可能最清楚整個事件發展歷程的是協助 Obeid 向新加坡政府提出表演申請相關事務的當地代理人,而 IMDA 及 Obeid 本人對該名代理人的身份均保持緘默,以至於媒體無法求證,也讓整個事件演變成一場各說各話的羅生門謎團。
事件進行到 9 月4 日,因 Obeid 仍未遵守新加坡政府發出的更正指示,當日 IMDA 轉而向 Meta 和 X發出「針對性更正指示」(Targeted Correction Direction),要求兩個平臺須向新加坡所有造訪過或未來會造訪 Obeid 原始貼文的終端用戶發出更正通知。而今日(9/8)再觀察 Obeid 的 Instgram 貼文,已經看不到原始貼文,不知道是 Obeid 刪文,或者是 Meta 決定乾脆讓所有人都不要看到該則貼文了?
Rice Media 的這篇報導針對該事件中做出了提醒:在沒有任何明顯證據的情況下,對新加坡政府威權審查的指控似乎是站不住腳,即便如此,若 Obeid 在期限內提出申請,新加坡政府是否真的可以允許其申請?因為先前早有親巴勒斯坦的遊行申請遭拒的紀錄,但新加坡政府也同時允許親巴勒斯坦、有關加薩衝突影劇作品在新加坡上映。沒有人確切清楚界線在何處。對 Obeid 來說,整件事幾乎可以作為他下一場演出的題材,他可以把新加坡變成笑話梗,把收到的 POFMA 更正指示當作他被審查的「證據」,然後繼續在國際各國巡迴表演。然而,付出代價的,可能是在地的藝術從業者未來可能面對的是政府更嚴格的表演申請審核。
而相互指責誰對誰錯的爭論,對實質議題的討論並無幫助,實際要思考的是,從新加坡人的角度,規則如此制定的合宜性或合理性違和?規矩再寬鬆一點可不可以讓在地藝術產業有更多自由發揮的空間?
這是一個很好的示例,在現有規則下,表演者或代理人是否會因害怕違規而進行「過度自我審查」,甚至主動刪除敏感內容,導致創作空間萎縮?而政府作為「唯一事實查核者」的角色,是否公平與合宜?內容審核一直是難解的治理議題,至少在這個案件中,看起來受到影響最大的是,受到演出取消權利受損的新加坡觀眾,以及在地表演者。
Reference:
US comedian Sammy Obeid issued Singapore correction order over claims he was told to edit his script
US comedian Sammy Obeid fails to comply with POFMA correction order; Meta, X directed to take action
The Sammy Obeid-IMDA Saga and the Rules We’ve Learnt To Live W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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