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的逃花源記

哈佛大學拉德克利夫研究所（Harvard Radcliffe Institute）在今年10月中召集了十位專家，包括信任與安全專家、科學傳播者和人工智慧研究者，探討了不實資訊如何影響公眾對氣候變遷的理解，以及透過哪些機制可重建公眾對網路氣候科學的信任。本文摘要非營利媒體Tech Policy Press所整理的會議重點，包括網路平臺難以制定和執行氣候不實資訊政策的原因，以及可能的解決方法。

與會者首先確認，主流科技平臺在滿足特定條件情況下，是有能力果斷打擊有害內容的。例如，2021年1月6日的美國國會暴動，Twitter和Facebook在幾天內就封鎖了川普的個人帳號；新冠疫情期間，各大平臺也根據國家和全球衛生機構的指示，實施了強有力的醫療不實資訊應對政策。

然而，儘管氣候變遷會造成災難性後果，但氣候假訊息卻仍沒有被有效應對，問題即出在結構。平臺的信任和安全團隊在評估內容時通常會基於三項通用風險管理標準：危害的緊迫性、發生可能性，以及衝擊之嚴重性。即便氣候假訊息顯然符合後兩個標準，但由於缺乏緊迫性，使平臺沒有動力處理。

此外，目前在氣候變遷領域也沒有像是疾病管制中心或世界衛生組織權威的機構可提供明確的執法指引。最後，此問題高度政治化，在當前的政治環境下，平臺多不願承擔由此帶來的巨大反彈風險。

最根本的還是資源不平衡問題：石化燃料產業用於塑造公眾輿論的資源遠遠超過氣候變遷傳播可運用的資金。明顯案例是，像是氣候聯盟（Climate Nexus）這樣的倡議組織幾乎沒有廣宣資金，同時間卻有超過1600名石油和天然氣遊說團參加了聯合國COP30大會（大約每25名與會者中就有1名）。

再搭配社群平臺的結構特性：社群互動依賴爭議，而氣候議題容易引發爭議。激烈爭議能讓用戶在平台上停留更長時間，進而增加廣告收入。石油和天然氣利益集團便利用該激勵機制，而氣候倡議者卻無相對應的資源來爭取演算法的關注。而聳人聽聞的謊言傳播得比謹慎的更正資訊要快得多。

最後與會者提出，有必要同時運用多種方案來治理氣候假訊息：

• 監管行動：歐盟與英國的新法例（如《數位市場、競爭與消費者法》）對氣候相關主張與內容治理提出更嚴格規範，可能透過跨境合規效應影響全球網路平臺之行為。
• 廣告主責任：品牌廣告主透過不允許品牌廣告與氣候假訊息並列，施加壓力促使平台調整政策。
• 建立替代平台：與小型平臺合作，設計並試行有效的氣候不實資訊治理模式，作為範例並對大型平臺形成競爭壓力。
• 建立氣候科學權威機構：目前缺乏如WHO般的氣候不實資訊權威。可強化如美國國家海洋暨大氣總署（NOAA）或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遷專門委員會（IPCC）等機構的角色，惟政治與制度障礙在短期內恐仍難以克服。

跨領域協作：學術界、平臺的信任與安全團隊、以及政策倡議者之間存在溝通斷層。需建立正式協調機制。